法師也需要談戀愛
*椰柚
-
申有娜最近搬了新家。
熬過辛苦的大學生活，終於能在大城市的一流公司找到一份不錯的職缺。
申有娜在收到錄取通知的那天，躲在房間用筆記型電腦瀏覽繁華城市裡充滿夢想的高樓大廈，打開租房網站卻被一秒拉回現實，螢幕上顯示的數字會不會是標錯了？多一個0？還是其實中間有小數點沒看清？她拿來眼鏡布用力擦拭著那串顯眼的標價，還真的這麼貴。算一算薪資扣掉生活費扣掉貸款扣掉孝親費，只能租這間的四分之一價，唉，礙於經濟能力申有娜只好縮小搜尋範圍，開始看起離公司要幾十分鐘車程的房子。看了一整天，媽媽在外面喊了好幾次出來吃飯，她煩躁的踹開書桌旁的垃圾桶，決定洗好澡出來就聯絡這間位在火車站附近的公寓。
吹完頭髮，申有娜對自己默念10次冷靜又打開網站準備聯絡屋主，在電話撥出前突然在網頁最上方出現一間距離公司只有大約30分鐘車程的房子，牆壁上溫馨的貼了粉藍色鯨魚壁紙，有陽台有窗戶有瓦斯爐，還有乾濕分離的廁所，重點是這價格非常親民。申有娜樂得差點直接跳起，撥了電話過去之後是個老太太接的，老太太的聲音聽起來很慈祥，講話也很客氣，知道她後天就要去公司報到，貼心的說可以幫忙叫搬家公司，最快明天就可以簽約住下。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老太太跟想像中一樣，雖然看起來年紀很大，身體卻也康健，簽約前她還不停稱讚申有娜是新好青年，獨自到城市打拼將來一定飛黃騰達。簽完約後老太太還打開冰箱展示提前為她準備好的青菜肉片冷凍食品，感動的申有娜想直接跪下求奶奶領養她。
到職沒幾天，公司就派了一個大項目給她，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早上8點上班晚上11點下班，回家之後簡單洗漱就累倒，日子倒也充實。
這天是週末難得不用加班，申有娜拖著疲憊的身體到家旁邊的山補充維生素D，走了幾階而已已經氣喘吁吁，好歹自己在大學期間還是系上排球隊王牌，怎麼才多久的功夫就退化成這樣。她找到路邊一塊大石頭一屁股坐下休息，打了視訊電話給大學要好的學姐崔智秀。
螢幕上跳出崔智秀把自己包在棉被裡的畫面，申有娜噗哧一聲笑出來
“智秀姐姐快起床啊！太陽曬屁股了！”
“有娜啊～什麼事啊～想姐姐了嗎～”
“對啊好想姐姐！工作好忙好累喔...姐姐要不要找一天來找我玩啊？”
“好好好我下週六去好不好？我們有娜辛苦了～今天跟朋友去哪裡？”
“去爬山啊...我還沒交到什麼新朋友呢...工作太忙都沒機會好好跟同事聊天。”
“嗯？那跟你一起的是誰呀？”
“誰？” 申有娜回頭確認背後只有山，左看右看只有空無一人的石子路，擺出生氣的表情質問道“姐姐別跟我開玩笑啦！只有我一個人我會怕的！”
“你才別嚇我啊我最怕這些了，真的有人跟你一起...”
申有娜點開姐姐傳來的截圖，除了自己的大臉之外，後面的確影約有兩個人影。可這人影站的位置...是斷崖啊！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不要掛電話！陪我下山拜託！！”
申有娜握著手機飛奔，直到奔回家才發現喘得要斷氣。
“有娜啊，姐姐會怕，你要不要去廟裡求個平安符？”
電話那頭的崔智秀抱著一本聖經還有小熊玩偶縮在床上，正眼都不敢瞧過來一眼。
“不行，這不科學，一定是看錯了”
申有娜突然冷靜下來，簡單安撫崔智秀之後就掛斷電話。
為了讓自己放鬆，申有娜買了一包爆米花回家看七號房的禮物，前面還笑得肚子疼，後面痛哭流涕，半包衛生紙都用光。
正打算按個暫停去洗臉，身後突然傳來吸鼻涕的聲音，申有娜倏得轉過頭，背後依然什麼都沒有，可那啜泣的聲音還在持續，也不知哪來的膽子，申有娜把耳朵貼在牆上，沿著聲音來源聽，最後在茶几附近的壁紙後發現薄薄的突起。
電影有演過，這種狀況裡面一定藏著一個保險箱門吧雖然摸起來完全不像。
申有娜拿來美工刀輕輕沿著凸起割，一把扯下壁紙，竟然是一張海報般的大照片--海灘上兩個笑著的女孩，左邊那個金色短髮的女孩穿著花襯衫，一手摟著另一個紅色長髮女孩纖細的腰，兩人的脖子上掛著成對的項鍊，笑得非常開心。
回過神來啜泣聲已經沒了，牆上突然多出一張照片感覺有點奇怪，但因為畫面是美麗的風景加上兩個頗有姿色的女孩，就當作是海報好像也沒關係。
隔天申有娜問了海報的事，老太太說不知情，可能是上一個房客留下的東西，不喜歡就撕下來沒關係，還想追問就被掛了電話。
考慮了一下，還是別動吧，之後再買個拼圖還是畫來蓋住就好。
申有娜按了按因為爬山痠痛的小腿，又打開電影台，今天在重播鋼鐵人3。
在鋼鐵人把反派甩出去的時候，背後傳來微弱的掌聲，申有娜轉頭盯著牆上的照片，確信聲音這個方向傳來的。
她湊近牆壁盯著照片上的人，喃喃問道 “是你們嗎？”
問完又覺得自己是神經病，急忙後退，一瞬間彷彿看到照片上的短髮女孩眨了下眼。
怎麼可能啦...申有娜嚥了口口水在心裡默念20次別亂想，坐回沙發繼續看電影。
這次她確信自己在電影結束的時候聽到了跟昨天不一樣的幾聲啜泣，正準備再仔細觀察照片，卻突然感到一陣暈眩，兩眼一黑向後倒下。
恍惚中能看到兩個人影站在瓦斯爐前，紅髮的女孩圍著圍裙在做飯，金髮的女孩從旁邊抱著她，頭還靠在肩窩，看起來很幸福，申有娜想出聲叫她們，卻發不出聲音，金髮的女孩先注意到躺在沙發上的申有娜，雖然很模糊但是看得出來在笑，隱約可以聽到另一人用軟綿綿的聲音說別欺負她。申有娜伸手想拉金髮女孩的手，卻在觸碰到的前一秒突然驚醒。電視已經播到下一個節目，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晚上7點，她鬼迷心竅的上網搜尋逃避兩天的關鍵字：鬧鬼、靈異、見鬼的方法，最後她取信其中兩種，屋內打傘、半夜梳頭。
午夜12點，
都快要把頭皮梳破了，什麼都沒看見。
申有娜用力放下梳子，咒罵自己怎麼這麼白痴，收起刻意打開的雨傘，把自己摔進床裡。
睡夢中感覺背後涼涼的，翻身用被子蓋住頭，呼吸逐漸平穩後突然感覺腳踝被扯了一下，申有娜立馬坐起身，心跳瞬間提到嗓子眼。
床腳當然什麼都沒有，她檢查自己的腳，竟然真的有淡粉紅的指印。
這絕對是見鬼了吧⋯⋯
隔天申有娜掛著垂到臉頰的黑眼圈到公司，隔壁桌同事關心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申有娜也不怕被當神經病的老實交代自己好像見鬼了，本想說同事一定不相信，沒想到這同事煞有介事地開始問起住哪裡見鬼多少次了這些問題。得知申有娜住在那座山邊的房子，同事掏出錢包裡的護身符遞給她，說那邊真的邪門最好請個法師去瞧瞧，看你這印堂發黑的模樣是不能再拖了。
轉開家門，申有娜覺得寒風刺骨，想乾脆就去外面住飯店好了，總比在這裡擔心受怕好啊，快速收拾好行李準備踏出門，在門縫中發現一張名片。
剛剛進來的時候好像沒看到，是從包裡掉出來了嗎？
翻過來看上面印了一個名字，職稱寫的是老師，服務內容是消災解厄、移凶化吉，右上角還有個八卦圖，申有娜想也沒想就撥通上面的電話。
響了很久對面才接起來，申有娜馬上用工作時的語調客氣問道：
“請問是黃禮志老師嗎？有問題想請您協助。”
“啊...啊？你叫我什麼？”
該不會是打錯了？
申有娜看了眼螢幕上的電話，確實跟名片一樣
“您是黃禮志老師嗎？”
“啊嗯我是黃禮志，我現在沒空。”
對面聽起來非常吵雜，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中感覺有酒杯碰撞的聲音，申有娜暗暗咒罵真浪費我電話費就要掛斷，那人突然又問道：
“你怎麼知道要打給我？”
“我在家門口撿到您的名片，有些困難想請您幫忙”
“名片？哪裡來的名片？”
-
申有娜戴著帽子口罩躡手躡腳走進咖啡廳，這間網紅早午餐店生意很好，她照著約定果然在窗邊的雙人座看到一個穿著淺藍色襯衫的女人。
“您好，我是申有娜。”
申有娜直直伸出手，沒想到對方不但不回握，還撐著下巴自顧自盯著窗外看。她有些來氣，也不管是不是第一次見面一把扯過那人的手臂強行握手，接著一屁股坐下打開菜單。那人被這一舉動嚇到，這才站起身打招呼
“您好...我是黃禮志...”
申有娜覺得有些好笑，剛剛打招呼不理，現在倒突然有禮貌起來，可她還是拿出了被社會磨練過的心智，又站起身。
打過招呼後那人又打算轉頭盯著窗外，看見申有娜摘掉帽子口罩後露出的面容，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站起身，把桌上的水杯撞得灑出大半。
“怎麼了嗎？”
“你⋯⋯你是不是去過濟州島？”
“高中畢業旅行去過一回，怎麼了嗎？”
“啊⋯⋯你那時候是不是在照相館留下照片？”
“好像是吧⋯⋯跟朋友把四格人生照貼在那裡紀念了，黃小姐怎麼知道？”
“啊⋯⋯我跟朋友去玩的時候有看到，印象很深所以⋯⋯”
“那還真是有緣分啊黃小姐，你是真的可以幫人消災解厄嗎？”
申有娜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只希望今天吃這餐奢侈的早午餐可以根治問題。
“我這算是家族企業⋯⋯其實很久沒有幫人辦事了⋯⋯”
“蛤？那這名片是怎麼回事？”
申有娜有些動怒，果然這些所謂法師都是神棍啊
“不是⋯⋯我因為一些事情⋯⋯已經很久沒有做過法事⋯⋯”
黃禮志瞄了申有娜一眼
“但一些基本常識還是有的⋯⋯不如⋯⋯不如你先說說遇到什麼事⋯⋯我來想想辦法？”
申有娜照法師說的，在門口貼了兩張符咒，又在窗邊放了一面八卦鏡，把隔開床和客廳的門簾拆下來避免招陰，又移動了沙發的位置，讓椅背靠牆。
當天晚上，申有娜睡得非常好。
上班的時候隔壁同事又好事的來關心，隨口誇了一句有娜啊看起來氣色變好了欸，這讓她稍微相信這位黃老師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就這樣過了安穩的幾天，又是一個週末，申有娜又打開衣袖紅鑲邊準備追大結局，沒想到啜泣聲又來了，申有娜衝到窗邊拿著八卦鏡四處比劃，嘴裡還喊著我不怕你我有法器我不怕你。
結果啜泣聲變成了明顯的嗚噎，申有娜這下是怕極了，趕緊撥通黃禮志的電話，求著對方現在到家裡來，可對方卻說有重要的事最快得一個星期才回來。
黃禮志踏進門的時候，申有娜用棉被把自己包成粽子，手裡還不忘握著八卦鏡，看起來好像很久沒有好好睡覺，邋遢的比鬼還可怕。
“申小姐⋯⋯”
“黃老師⋯⋯”
申有娜跳下床勾住黃禮志的手臂，害怕的縮在她身旁
“申小姐你先冷靜，目前看起來沒什麼異樣，別怕。”
申有娜冷靜下來，發現這一整週一直哭不停的聲音已經消失，深怕對方覺得自己騙人，焦急的想解釋。黃禮志小心翼翼拍了拍她的背說我相信的別擔心，一邊四處張望。
申有娜這才想起來要導覽一下環境，她指著牆上的照片說這裡常常發出怪聲，沒想到黃禮志皺著眉頭問說哪裡，才發現牆上那張照片已經不見了，只剩下比四週白皙的牆面，看起來的確貼過東西。
“老師！這太邪門了！照片一直都在的！兩個女生在海邊！”
“好好好申小姐冷靜，我相信你。”
黃禮志逕自拿出羅盤四處查看，指針乖乖停在上方沒有波動，且她還發現這個地方雖然在山邊，卻是在陰氣中獨有的一片正氣，這間房子可以說是旺財好運之地啊！可看申有娜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其中鐵定有貓膩，正打算去問問，發現申有娜已經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黃禮志幫她蓋好棉被，又伸手揉了揉她緊皺的眉心，盯著那張憔悴的睡臉許久，悄悄往門邊移動。
“老師⋯⋯”
背後傳來微弱的喊聲
“黃老師，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啊⋯⋯?”
-
現在這狀況是真的很尷尬，黃禮志整個人直直地躺在床上不敢亂動，有多久沒有這樣好好躺著了？這一年來自己不是泡在酒吧就是隨便跟名字都叫不出來的網友出去鬼混，好像身體的折磨越多才越能忘記心理的痛。自從一年前最好的朋友們出車禍去世之後，黃禮志憎恨著全世界，憎恨著那些一直供奉著的神明，自己聽從所謂算命師的安排，一直在宮廟裡為民服務，所謂帶天命難道就是如此嗎？替神明做事，但祂卻要奪走我的一切？朋友們還在加護病房的時候，黃禮志跪在佛前不停念著，要我一輩子幫您做事也好要我下輩子繼續幫您做事也好，求您一定要讓他們好起來，結果收到的只是急救無效的通知。師父勸著她說天命不可違，可她哪裡能接受？那次之後她再也沒有誦經，也不接奶奶的電話，不只氣神明氣師父，當然還要氣從小把自己送進廟裡的奶奶，雖然奶奶已經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
身旁的人又往自己身上擠了擠，看起來還是不太安心。一種奇妙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她鬼迷心竅的把手往人臉上放，輕輕拂過耳邊的長髮，拇指一下一下滑過眉毛，那人緊繃的肩膀慢慢鬆下來，沈沈睡去。
-
把一個來路不明的法師留在家睡，我這是怎麼了？
申有娜提著兩份便當，站在家門口沈思。
可是自從法師來了之後已經兩週過去，每天晚上都睡得很好，好的比在老家還好。
這法師好像錢花不完一樣都不用出去工作，有時申有娜打開門，她還會站在玄關迎接，而且家裡被打掃得很乾淨，冰箱也補充了滿滿的新鮮蔬果，再這樣下去申有娜以為自己是結婚了呢。
兩人平時沒什麼話說，晚上一起追劇看電影，偶爾一起玩手機遊戲，一起逛超市，躺在床上的時候申有娜會主動說起一些公司發生的趣事化解尷尬，也會抱怨組長總是一直加工作給她。黃禮志總是很認真的聽，最後都是申有娜先講到睡著。
在兩人同居了一個月後的某一晚，因為同事犯了個錯導致申有娜得留在公司加班，簡單向黃禮志交代緣由之後，申有娜就開始埋頭苦幹。到了晚上11點，申有娜才想起中午買了附近有名的草莓蛋糕要給黃禮志嚐嚐，保質期只到今天的，真可惜，上次買了芒果口味的給她吃，她三兩下就吃光還露出幸福的表情，真想再看一次⋯⋯
她起身到茶水間的冰箱翻找，想著就當宵夜吃好了，拿出蛋糕關上冰箱門，一張男人的臉突然出現在眼前，把申有娜嚇得尖叫出聲，手上的蛋糕摔在地上。那男人就直直站在那動也不動，身上穿著一套破舊軍服，臉是一片焦黑，申有娜不敢直視那對凌厲的眼睛，低下頭深呼吸在心裡唸著黃禮志教她的幾句防身咒文，瞇著眼睛摸回座位隨便收拾就衝下樓攔計程車。
坐上車後申有娜才算真的放下心中的石頭，報了個地址打算休息會兒，沒想到碰上的是撈叨的司機，喋喋不休講著今日新聞大事，申有娜有些煩了，正想打斷，司機卻冷不防來了句
“兩位是情侶嗎？”
申有娜抽出張鈔票遞給司機說要立刻下車，撥通黃禮志電話後求著對方來接她。
黃禮志從計程車下來的時候，眼神帶了從沒見過的殺氣，她一把將受驚的申有娜拉到自己身後，掏出一把短劍朝空氣中比劃，口中還念念有詞。
過了一陣子黃禮志才轉過身，任由申有娜害怕地抱住自己哭。
“有娜，你身上的煞氣很重，讓我師父看看比較好。”
-
上一次回來這裡已經是一年前了呢。
黃禮志敲開早已關閉的廟門，師父開門見是她，馬上抽起藤條就要打，申有娜見狀衝上前護著黃禮志，細瘦的手臂上馬上多了兩條紫紅傷痕。
“哎哎哎大師別打啦....”
一個老人從廟旁走來，趕忙扶起跌在地上的兩人
“房東奶奶？？”
申有娜驚的瞪大眼
“奶奶，我回來了。”
黃禮志乖乖站到老人面前
“禮志啊，你瘦了...” 奶奶像是捧著寶物一般不住的摸著孫女消瘦的臉龐，牽著兩人的手往宮內走。
師父問過神之後，語重心長的說，申有娜身邊有惡鬼纏身，且看嚴重程度，不是最近才纏上的。黃禮志反駁道自己一直跟她一起，完全沒有感覺到異樣，奶奶說也許是因為住在這間房子的關係，房子不只風水好地點好，裡面還有守護靈，可能是因為這樣才延後了惡鬼索命。
守護靈？申有娜越聽越矇，要不是黃禮志一臉嚴肅，真的懷疑這些人是神棍。
不過看著黃禮志這麼認真幫自己想辦法，她竟有些高興。
-
週末中午，師父跟奶奶來到租屋處。
師父拿著羅盤和紅線四處巡查，奶奶就從門口開始看。
從玄關的兔子拖鞋和小貓拖鞋，到沙發上的兩張毛毯，還有廚房裡兩套餐具，廁所裡兩組牙刷，奶奶的嘴角不住的上揚。
“奶奶你笑什麼呢？”
這傻孫子。
師父晃過幾圈後，表示這間房子的確非常好，在這裡生活運會更旺，只要安排幾個良辰吉時辦法事並且定期誦經就可解決過去的孽緣。
“而且啊...” 師父湊到奶奶耳邊 “八字很合 ”
聽到事情可以解決，申有娜樂得抱住黃禮志轉圈圈，把黃禮志耳根子都轉紅了，忙拍著人的背要她快停下。
師父跟奶奶走後，黃禮志有些緊張的提出也許兩人可以吃頓好的慶祝，申有娜一秒就答應，拿出外賣app暴風點了一輪好料之後開心地放起電影。
兩人喝了很多啤酒，黃禮志也首次談到小時候幫廟裡人做事的經歷，對普通人申有娜來說每個故事都好有趣，拉著她要她多講點，結果興致一高昂一下子喝多了，申有娜竟越來越恍惚，艱難地把自己移到黃禮志身邊躺在人懷裡，吐出的氣就在鎖骨邊。
黃禮志被這一波操作嚇壞了，害羞的不敢動彈，懷裡人蹭了蹭又抬起頭，用漲紅的眼直勾勾盯著黃禮志，因為過度換氣而乾燥的嘴唇吐出一句
“法師可以談戀愛嗎？”
黃禮志愣了半天說不出話，只覺得酒意上腦。
“應該...應該不行...不行吧...師父也沒有娶妻生子...”
“那真可惜！”
申有娜又縮回原本的位置
“姐姐這麼漂亮，要守色戒也太可惜了吧！”
“我...”
黃禮志無法移開視線，直直盯著申有娜衣衫不整的胸口
“不然我今天向神明請假吧...”
-
窗外的陽光直直照在臉上，黃禮志揉著眼坐起身，看著身旁不著寸縷的申有娜，羞的把棉被往人身上蓋。
“椰咚～好玩嗎？”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黃禮志急忙隨便披上申有娜昨天扔在床腳的襯衫就衝出房間
“申留真！！”
眼前的人笑得燦爛，黃禮志的眼框不住的盈滿淚水 “你怎麼來了！”
“禮志姐姐～”
“彩領！！”
黃禮志也不管自己衣衫不整就往兩人身上撲
“我好想你們！”
“椰咚，我們要走了，今天來跟你道別的。”
申留真還是笑著，一頭金髮跟一年前在濟州島的時候一模一樣
“道別？為什麼要道別？”
“因為你不需要我們了啊！”
“我需要！我需要！為什麼現在才出現，又馬上就要走？”
“禮志姐姐～你那時候在濟州島說的，要是能追到照片上的女孩就死而無憾不是？”
紅髮女孩竊笑道
“是你們讓她來這裡的？”
“如果她當時不是來這裡，命數裡煞忌星包夾，本來在一個多月前就有可能會死的，我們使了些小動作囉～”
“你們兩個...干預這些會影響下輩子的福報的...”
“那又怎樣？” 申留真一手插進牛仔褲口袋，一手搭著李彩領的腰往後退 “我跟彩領來不及，你一定要連我們的份一起幸福下去啊！”
“不要！喂！我不准你們走！”
”申留真！李彩領！喂！申留真！”
“禮志！禮志！”
黃禮志倏的睜開眼，申有娜一臉擔心捧著她的臉
“做惡夢了嗎？”
窗外的陽光很刺眼，斜斜的照在申有娜臉上，畫面美得就像當時在濟州島照相館上的四格照。
“怎麼啦？怎麼哭了？”
申有娜溫柔地擦拭著眼前的小貓姐姐，不小心瞥見對方身上都是點點紅印，雖然覺得這氣氛不太適合，還是忍不住小小聲問
“是不是把你弄痛了呀？”
黃禮志用力捶了眼前的小屁孩，抹掉臉上的淚深吸一口氣
“你不是要上班嘛，我去弄點早餐給你吃。”
說完就跳下床，扶著腰走出房門。
申有娜見人這麼可愛實在受不了，屁顛屁顛就從背後貼上去，手還不老實的上下作亂。
“有娜 ” 黃禮志突然定在原地 “這張照片是本來就有的嗎？”
牆上那張合照又出現了，申有娜疑惑的在照片前探頭探腦，表示自從黃禮志來了以後照片就不見，不知道為何現在又出現了。
“姐姐，她們是誰啊？”
黃禮志笑了笑
“大概是月老吧。”
*友誼篇番外《法師也需要談戀愛：前傳》
评论(4)